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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2章（第3页）

她吐字清晰，口齿流畅，语速越来越快，那些不堪入耳的字眼毫无停顿地从嘴里倾泻出来，她说得眼睛发红，喘气不匀，胸口剧烈起伏，迅速进化为某种兽类。

法官不得不命令警员把她带出去，以免玷污法庭的神圣。被架着胳膊往门后拖拽时，霍克夫人还在挣扎着辱骂：“杂种!去死吧!”

埃文没有机会了解父亲究竟是什么反应，又变成了什么样子，他有没有一丝的忏悔，忏悔自己的所作所为?如果是的话，究竟是因为给母亲带来的伤害，还是因为自己声名扫地的羞辱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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伦敦证券所把奥伯伦除名，他们家庭失去唯一的收入来源，从优渥的生活里跌落下来，并且成为南肯辛顿的耻辱。母亲解雇了仆人，卖掉两层楼房，带埃文搬进伦敦西边的一间二手公寓。

离开的那个傍晚，母亲把奥伯伦所有的东西都扔到花园里，高高堆起来。领带，衬衫，皮鞋，香水，文件，钢笔，所有东西都没遗漏。

母亲点燃了打火机，扔进去。

杂物堆骤然爆发出火焰，窜上青黑色的天空。薄暮里，黑灰和火星飘摇，母亲的脸在其中扭曲变形，犹如鬼魅。黑烟高高扬起，在空中环绕成巨大的眼睛。

搬进的公寓位于顶楼，楼的后面有条小河，缓慢流淌着。那个月正是缇市黎月，母亲从橱柜里拿出一块面包，把埃文拉到后窗，递给他：“扔吧。”

埃文觉得母亲变得越来越奇怪，他点点头，小心地扯下面包屑，从后窗扔下去。

“快点。……再快点。”

“……”

“多点，再多点!”

“……”

母亲无法忍受他的优柔寡断，从他手里夺过面包，用力撕碎：“你懂吗，得快一点，多一点!”

她神经质地把面包撕扯成一条条，用力投掷进河里，然后把橱窗里的面包全部拿出来，挨个扔下窗户，下面接连传来“咕咚”的声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