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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5章（第2页）

那只手并没有持续太久，它了解完埃文裸露在外面的肌体，就停止了触碰。

从手往上延伸，小臂，肘部，一直牵连到那些隐没在黑暗里的部分，有目光投射过来，落在埃文身上，没有任何露骨，轻蔑，淫猥，那视线抽空了一切情绪，只回归为单纯的注视。但又像有实体一般，浓烈到没有办法忽视的地步。

埃文艰难喘息着，感到心脏在剧烈跳动，他努力转过头，面朝身边的树影：

“谁……是谁?”

他曾想过，也许是野人，水怪，鬼魂，或者是任何离奇的东西，他也做好了这样的准备。

片刻寂静后，空气的动向发生了变化，通过那只手，埃文感觉到对方在向自己靠近。

随即一张脸出现在他眼前。

从时间上来说，很快，从整个过程上，却很缓慢，延迟成一格格。那张脸从黑影里显现，就像从沉没的湖水中重新浮起，鼻子，眼睛，嘴唇，额角，头发。发色很淡，瞳色却很深，初看是纯黑，遇到光之后，在底部又会泛起黯淡的紫红。看起来是拉丁人和日耳曼人种的结合。

祂这样俊美，如约瑟，如扫罗，如大卫，如押沙龙；如幽灵，如寂静黑夜里，枝条上开出的花朵。

祂看着埃文，而埃文也看着祂。

埃文眨了眨眼，随即祂也用力地闭上眼睛，又睁开。埃文咳嗽了两下，祂便也尝试着用“喉咙”发出两下气声。埃文呼吸的时候微微抿起嘴唇，祂也把自己的上唇和下唇叠在一起。

埃文忍不住伸手去触摸那张脸，伸到一半后悔，又停在半空。没想到祂眯起眼睛，整个贴在他的手掌上，做出依偎的姿态。苍白的皮肤温凉湿润，让他想起那具岩壁下的雕塑。

祂很快把鼻尖朝内，在埃文掌心嗅闻起来，它对上面的所有细节都很感兴趣，伤口，纹路，凹槽，祂慢慢探查完毕，又下移到腕部，用鼻尖顶弄皮肤下青色的经络。

这样一来，祂身体其他部分接连显露出来，修长的脖颈，宽阔的肩膀，平坦而优美的胸部，腰腹部以下依然在黑暗里，全是赤裸着的。

毫无疑问，这是个人类。雄性，男性，他。

埃文仓皇收回了手：“不能这样……别……这样。”

男人的鼻尖失去目标，终止了动作。

“……你是谁?”